走近古文字(中)——音的定準(zhǔn)
穿越到唐朝,誰去最合適?(古書今讀(十四))
如果時間機(jī)器發(fā)明出來了,相信很多人都想回到盛唐去看看。但什么人去最合適呢?廣東人。因?yàn)榛浾Z和唐朝人說的話很像,不會語言不通。
上次說了,字形在不斷變化,字音也沒閑著,也在發(fā)展變化。古音不同于今音。比如張九齡的《感遇其一》后兩句:“誰知林棲者,聞風(fēng)坐相悅。草木有本心,何求美人折?”我們今天用普通話念起來,“悅”和“折”并不押韻,但在唐朝,他們押的都是入聲韻。而粵語中就有大量的入聲字音節(jié)。
這種古今異音的例子還有《敕勒歌》:“敕勒川,陰山下。天似穹廬,籠蓋四野?!鄙蠈W(xué)時老師要求把“野”念成“啞”這個音,這樣就押韻了。
有老師教授讀音當(dāng)然便利,可大部分時候,文化的傳播是靠書籍這個無聲的老師。那么,古時候讀者看書時,沒有漢語拼音標(biāo)注,又沒有老師可問,怎么能知道這個字怎么念呢?
西方的拼音文字,比如英語,本身就表示音素,只要認(rèn)識26個字母就可以拼讀。漢字是一種表意體系的文字,它本身不表示音素。所以,識字教育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文化人打小就必須闖過的一個重要關(guān)口。為了識字,為了有效地閱讀前人的文獻(xiàn),給漢字注音自古以來就成為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,也是一門學(xué)問,主要有3種注音方法。
漢代以前,人們給漢字注音采取譬況描述的方法,即描述發(fā)音時有關(guān)發(fā)音器官的動作及發(fā)音部位的狀態(tài),比如“急氣”“緩氣”“急舌”“籠口”。唐代學(xué)者張守節(jié)說的“比方為音”就是這意思。
由于當(dāng)時對人體發(fā)音器官的解剖分析還很不精細(xì)準(zhǔn)確,對發(fā)音方法的理解也還處于朦朧狀態(tài),所以這種譬況描述也就受到極大的限制。后來的人看了這種注音,往往不得要領(lǐng),很難準(zhǔn)確地將漢字的讀音念出來。比如,莒這個字怎么念?東郭牙對齊桓公說:“口開而不闔,是言莒也?!睆堉觳婚],能發(fā)出的音多了,怎么就能知道說的是莒呢?
后來人就發(fā)展了,推出了直音法,就是用同音字或者近音字來注音。古書里凡是說“讀若”“讀為”“某音某”的,就是這個方法。比如“飾讀若式”“傅音附”。此法弊端顯而易見,一來不是每個字都有同音字,二來有的同音字比要注音的那個字更加生僻難念。
所以,人們又發(fā)明出來反切法,就是用兩個字來拼讀一個字,取前一個字的聲母和后一個字的韻母,合并起來讀。比如“東,德紅切”,用“德”字的聲母合上“紅”字的韻母一起拼,就能拼讀出“東”這個音。
自從有了反切法,全部漢字的注音就成為了可能,各種韻書才得以出現(xiàn),中國的音韻學(xué)才能一代比一代縝密地發(fā)展下來。而其他省份的人,不會粵語,若要穿越到唐朝,不也得靠反切法才能與唐朝人交流?所以,反切法才真可稱得上是穿越必備寶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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