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近中國空軍試飛員｜和平時期距離死亡最近的人

　　由中國空軍和航空工業(yè)集團參與支持的電影《長空之王》將于4月28日全國公映。影片首次聚焦新時代空軍試飛員，揭秘最新型戰(zhàn)機的幕后故事。中國航空工業(yè)集團新聞發(fā)言人周國強表示：“《長空之王》是一部致敬英雄的電影，它致敬的是我們民族英雄精神，集體主義英雄的精神，也致敬英雄的試飛員”。

　　航空發(fā)展史上，飛機性能記錄和重大技術突破幾乎都由試飛員首先完成。任何一個國家，想建立強大的航空工業(yè)，都離不開一支優(yōu)秀的試飛員隊伍。自1952年中國空軍的第一支試飛部隊成立至今，我國每一種新機型的誕生，都凝聚著一代試飛人的心血，他們用熱血、青春乃至生命推動著新中國航空武器裝備不斷實現(xiàn)跨越式發(fā)展。這個英雄群體值得我們細細溯源，從頭講述，將他們的事跡和精神展示在聚光燈下，進入大眾視野，被知曉、被銘記。今天，讓我們一起，走近中國空軍試飛員——

和平時期距離死亡最近的人

　　2018年11月6日，殲-10B推力矢量驗證機首次亮相，精彩完成多個過失速機動動作，既體現(xiàn)出試飛員精湛高超的飛行技藝，也標志著我國推力矢量技術攻關取得重大突破。圖源：中國軍網(wǎng)

　　“國之重器，以命鑄之”。70多年來，中國空軍試飛員成功試飛180余型、22000余架國產(chǎn)飛機，這張閃亮成績單的背后是500多次驚心動魄的重大險情，先后有32名優(yōu)秀的試飛員化作流星，隕落在了天際……駕駛尚未定型的飛機，在各種極限條件下對飛行數(shù)據(jù)進行全面考核，每一次試飛都是“懸崖邊緣的舞蹈”。然而，為了國家航空工業(yè)的發(fā)展，中國空軍試飛員從容面對高風險試飛任務，用生命書寫著無限忠誠，不憚成為“和平時期距離死亡最近的人”。

最頂級的飛行員，才能成為試飛員

“威龍”試翼，藍天為證。李韶鵬攝 圖源：中國軍網(wǎng)-解放軍報

　　世界航空先驅李林塔爾曾說：“發(fā)明一架飛機算不了什么，制造一架飛機也沒有什么了不起，而試驗它才艱難無比?！泵啃蛻?zhàn)機列裝前，都要完成1500至4000架次的飛行試驗，從首飛到定型，平均飛行17分鐘就會出現(xiàn)一個技術故障。極高的風險性，要求試飛員不但要掌握高超的飛機駕駛技術，更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質和過人的膽識。

　　一般來講，試飛員都是從飛行員中選拔出來的，只有最頂級的飛行員，才能成為試飛員。殲-20首飛試飛員李剛曾在某次接受采訪時透露：現(xiàn)在試飛員學校并不培訓飛行技術，而是培訓對試飛的理解和測試方法，建立試飛員的策劃、執(zhí)行和評估能力。這大概是因為能入校培訓者，首先要滿足1000小時的飛行時長外加35歲以下的年齡限制，還要經(jīng)過航空部隊推薦、試飛部隊選拔，飛行技術必然已是優(yōu)中選優(yōu)。

圖源：中國試飛微信公眾號

　　試飛員更是工程師，會作為設計團隊的重要一員深入?yún)⑴c飛機的研制工作，不僅要會飛，而且要知道為什么這么飛。在實際試飛過程中，試飛員要在真實環(huán)境中通過相應科目檢測飛機的性能、品質、強度——通俗來講，就是檢測飛機能飛多高多快，穩(wěn)不穩(wěn)、好不好，動力是不是夠強、飛機是不是夠結實。除此之外，還有大比重的任務試飛，考核飛機能否達到要求的各項戰(zhàn)技指標、滿足不滿足作戰(zhàn)任務需求。所以，一名優(yōu)秀的試飛員必須具備良好的溝通能力，在每次試飛后對任務完成情況進行講評，清晰描述出試飛中出現(xiàn)的問題，并提出解決建議。

　　在完成一系列試飛科目后，試飛員還需要總結飛機的駕駛經(jīng)驗，協(xié)助設計單位修訂飛行手冊，作為今后駕駛該型飛機飛行員的安全操作指南。

每一次試飛都是“懸崖邊緣的舞蹈”

飛行包線示意圖 圖源：航空工業(yè)微信客戶端

　　飛行試驗是集科學性、工程性、風險性于一體的系統(tǒng)性工程。新型機試飛前，沒有任何飛行測試數(shù)據(jù)，幾乎是一張白紙。要摸清新型機的極限在哪里，為新型機填上各項性能參數(shù)，不僅要求試飛員遇到突發(fā)險情能夠“絕境求生”，冷靜處置成功脫險，更需要去主動突破安全邊界，以身犯險挑戰(zhàn)極限，一次次“向死而生”。

　　飛機有著嚴格的飛行限制，行話稱之為“飛行包線”。飛行試驗的目的之一就是要驗證和確定各類飛行包線，給飛機飛行畫一道道紅線。試飛員和試飛工程師作為紅線邊界的探索者和實踐者，要通過試飛接近甚至突破這條曲線，走到線的外面，看看飛機的極限究竟在哪里。這看似小小的一步，往往伴隨著極大的風險：速度太小，飛機會因升力不足而無法操縱;加速度太大，飛機結構可能發(fā)生不可逆的損壞……只要越過包線限制，飛機就可能失去操縱，每一次試飛都像是“懸崖邊緣的舞蹈”。

　　試飛員經(jīng)常面對的科目，都是被世界航空工業(yè)領域劃出的“死亡禁區(qū)”。空中停車、失速尾旋和顫振被公認為“三大I類風險試飛科目”?？罩型＼囍革w行中飛機因發(fā)動機發(fā)生故障停車而失去動力，對于單發(fā)飛機或者全部發(fā)動機同時停車，飛機即會面臨失控墜毀;失速尾旋是飛機在誤操作后進入螺旋翻轉，極速下墜的一種非正常狀態(tài)，世界上失事的作戰(zhàn)飛機41%都是由失速尾旋導致;空中停車和失速尾旋都可以通過飛行員操縱進行改出和重新啟動，而顫振卻無法由飛行員人為控制，只能通過結構設計來防止。一旦飛機在空中發(fā)生顫振，可在幾秒甚至更短時間內解體，飛行員幾乎沒有處置時間，逃生概率基本為零。

　　放眼百年航空史，憑借試飛取得的成果相當于其他所有手段取得的成果之和。試飛是各種航空新技術研究的重要手段，是人類飛得更高、更快、更遠的階梯。那些在航展上大放異彩的過失速機動動作，“眼鏡蛇”、“赫伯斯特”、“落葉飄”等，其所涉及的推力矢量技術都是通過試飛驗證獲得的。

用生命鋪就中國戰(zhàn)鷹騰飛的閃光航程

圖源：航空工業(yè)微信客戶端

　　試飛風險是一個不容回避的話題。盡管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發(fā)展，地面試驗設施以及試飛支持設施不斷完善，但試飛中的事故仍在所難免。哪個試飛員沒有經(jīng)歷過空中歷險?每一次試飛都是在與隨時都可能出現(xiàn)的各種風險博弈。中國空軍試飛員也是血肉之軀，更深知生之可貴，但為了中國航空事業(yè)的騰飛、中國空軍裝備的發(fā)展，他們毅然選擇這個勇敢者的職業(yè)，成為“和平時期距離死亡最近的人”。

　　第一反應：先保飛機

　　試飛員鹿鳴東曾說：“生死的問題對我們飛行員來說，一參軍就解決了。” 試飛員李國恩曾說：“試飛員更珍愛生命，但座下的新機是幾代人的心血，國家上億元的財產(chǎn)，所以試飛員面對危險時，第一反應是先保住飛機?！?/p>

　　1993年8月28日，試飛員劉剛駕機升空試驗，遭遇發(fā)動機空中停車。就在此前不久，他剛剛遭遇過一次發(fā)動機空中停車險情，在3000米高度化險為夷，最后關頭保住了飛機，取得了寶貴的試飛數(shù)據(jù)。這一次，他依舊做出了相同的選擇，飛機卻在空中解體爆炸。事故現(xiàn)場，只撿回一小塊沒燒盡的肩章。他的愛人張淑芳強忍悲痛，在空空的骨灰盒中放了一架小小的飛機模型。

　　2011年3月12日和4月9日，試飛員余錦旺分別在兩種新機上遭遇到兩種不同情況的空中停車，他沉著冷靜，精準操作，不但戰(zhàn)勝了風險，保住了兩架新型號飛機，還成功處置了空軍首例“綜調故障導致多次切油空?！钡闹卮箅U情。在接受媒體采訪時，他說：“作為試飛員，只要有一線機會，我都要想辦法把飛機飛回去?！?個月后，再次遭遇空中特情，余錦旺仍舊沒有選擇跳傘，與心愛的戰(zhàn)機一起融入了藍天。

中國飛行試驗研究院烈士公墓。圖源：中國航空新聞網(wǎng)

　　相同一念：繼續(xù)飛行

　　從萬米的高空極速下墜，生死只在一念。中國空軍試飛員總是抱持著相同的一念，做出相同的選擇。有時候會成功，有時候會失敗。70多年來，先后有32名中國空軍試飛員血灑長空，用生命鋪就中國戰(zhàn)鷹騰飛的閃光航程。盧軍、劉剛、楊曉彬、唐存文、申長生、劉普強、包德軍、萬傳瑞、余錦旺、郭彥波、張國榮、徐文……這些犧牲的試飛員平均年齡只有40歲，其中最年輕的只有22歲，是一名剛進入試飛部隊的直升機試飛員。

　　面對戰(zhàn)友的犧牲，試飛員擦干眼淚，繼續(xù)飛行。他們說要能夠勇于面對犧牲，做好自己的事情，才能推動我國的航空、空防向前走。只有國家強大了，人民才能享受一份安寧的生活，免受更多的犧牲。

　　國之重器，以命鑄之!在中國空軍試飛部隊史館的墻上，鐫刻著屬于他們的試飛精神：“忠誠使命，追求卓越，英勇無畏，甘于奉獻?！? 一代代試飛員把試飛事業(yè)當成“國家使命”和“強軍行動”，以高度統(tǒng)一的戰(zhàn)斗精神與奉獻精神，矢志奮戰(zhàn)在建設強大空中力量的最前沿，他們的英雄壯舉和取得的輝煌成就，為中國航空事業(yè)騰飛寫下精彩篇章，必將載入中國空軍裝備發(fā)展的史冊。

圖源：航空工業(yè)微信客戶端

　　綜合整理自：央視新聞、新華社、中國軍網(wǎng)、中國軍視網(wǎng)、共青團中央、我們的天空、航空工業(yè)微信客戶端、電影長空之王微博等